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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失却悲悯的大地

今晚见了格格,话题自然离不开当年旧浪潮的人们。至今想来,那些人都是很神奇的,并且至今都各自不走寻常路的生活着。翻看旧文,下面这篇是三年前为旧浪潮供稿的文章。文字稚嫩而情绪化,但值得庆幸的是其中的关怀至今没有泯灭。当时最初的标题并不是《失却悲悯的大地》,而是《除了柔韧我一无所有》,九个字中有很多的无奈与失望。三年过去了,或许成长的意义就在于,现在的我除了柔韧,至少还有让自己踏踏实实踩着粗砺的大地往前走的能力和勇气。 ———————————— 港大是一个热闹的地方,迎来送往。关注“好人”的贾樟柯来过了,关注艾滋病的艾晓明、Ruby Yang来过了,关注血泪中国的胡杰来过了,关注边缘病人的无国界医生驻香港代表来过了 ……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气质——那是一种关注底层的坚韧,一份直面现实的顽强,以及一片刚硬背后的心底的柔软。然而,在这热闹当中,我却记得了本港独立制片人张虹导演在胡杰见面会之后失望的一句”香港的学生没有希望了”,让人心头一凉。 让张导发此感慨的原因十分之简单:数十人的见面会上,只有“一个半”的香港同学。想必她必定十分的困惑——香港的学生,都在关注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但希望不仅仅是不好意思回答。然而能知道不好意思毕竟也还是好事。记得上学期的Stand Up Against Poverty活动中,一名打扮入时的所谓港大毕业生,对着很多的摄像机,微笑并且自豪地说了一句,我们很高兴,因为香港没有贫穷。可惜,我不能替她脸红。底层的不幸,若是被这社会所遗忘,那才是这个社会真正的不幸。 上周跟随着SWSAS*之下的SSST(Social Service Support Team)小组,在基督教关怀无家者协会的同工一起去探访了香港的露宿者。那夜风雨交加,我见到某位露宿者黑黝黝的床垫已经湿了大半,下面倏然地钻出一只蟑螂,而周围不曾散去的,是狗粪的味道。我无言并且心酸,而他们毕竟也是香港的合法居民,是和港大的莘莘学子一样,行走在这个“世界城市”的土地上的。罗素在其自传的序言《我为何而生》中深沉地说过,“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是支配我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当港大的精英们轻易获得了前两者的时候,是否还能想起那第三种宽容而博大的情怀。 然而,同情,若仅仅是同情,却极易变质。我偶尔会怀念那样的一道风景:整整一长排光着膀子坐在路边乘凉的”进城务工者”(民工),他们在淡淡的灯光下捧着我递上的问卷答题,面朝夕阳。这是去年的夏天,当我在江苏南京民工村做社会调查之后,留在脑海里的一个画面。我不得不承认,当我最初开始这个课题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带着一种”俯视”的姿态,那是一种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自小成长于城市的大学生,对于那些在生活的边缘挣命的满身是汗的人群的俯视。这种俯视的目光,由同情开始,中间夹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感情——理智、尊重、理解、爱,但又以同情结束——因为我无力承担那许多,或者说没有胆量去承担。然而,我明白自己的错误——它是”遗忘”之外的另一种错误,两者同样致命——它混杂着高傲与胆怯,最终勒令自己置身事外,以一个站在高处的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苦难。 看,看!这目光,可否不要那样的冰冷?这目光,可否带上一丝热血的温度?余世存在《十月诗草之五:歌拟奥登》中有这样的一段“听说学者们的忧愁就像富人的富有,就像我们的匮乏 / 他们反抗现代性的异化,听说他们比我们活得光荣伟大 / 他们在绝望里令人感动,弟兄们,我们在绝望里无所适从”,而这里的“我们”,便是那些流离在大陆城乡之间的民工们——中国社会底层的一部分。当学者们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与着抽象的概念博弈之时,当教授们在人数寥寥的课堂上对着打盹的学生lecturing之时,那概念与授课中的主角,或许正在无奈、痛楚、泪水、梦魇、尖叫之中彷徨无路。记得胡杰导演在拍摄以时刻出没在生死边缘的矿工为主角的《远山》中,有意将那些满身满脸炭黑的矿工们拍得高大——胡导明言,这是为了尊重。那一种平视,乃至仰视的眼光,才是针对“精英式旁观”的药方。 以上所述的两者——遗忘与旁观,恰恰是如今面对底层的最普遍的两种态度。若还有第三种,那么猪年的春晚为此做了最好的注脚——当观众的眼泪成功的被《心里话》煽动出了眼眶的时候,导演或许十分满意于此动情点的成功,然而——痛苦之被公开而艺术化,正是让痛苦再度加倍;而不幸之被展示而博取同情,正是让不幸二次受难。廉价的“催情”,在这个社会中,不存在任何的现实意义。中国的社会,正如同一个巨大的螺旋,飞速的旋转着。把它当作一个“金字塔型”,倒不如换置为另一个“倒金字塔”的可怕情景——极少数的精英群体,作为这个崛起中的大国的支点,而上面背负着的是数亿弱势群体,在挣扎,在呼喊,或者在沉默中绝望。 划笔致此,脑中浮现出了一幅带有“玩世现实主义”的画面,充斥着夸张的表情,仿佛能从中听到贪婪的狂笑以及碎心的哭嚎——这荒诞令人欲哭无泪,而这样的一幕新喜剧,恰恰正在我们的眼前上演。少一些无知,少一些冰冷,少一些煽情,或许这个螺旋才能不致于转到太快,以致那些无能为力的人们,在晕眩之余,不被抛甩出去,甚至在整个螺旋的爆炸中灰飞烟灭——就这样吧,我的愿望。 * SWSAS:Social Wok & Social Administration Society, SSS, HKUSU YoL 4.20, 2007 凌晨2时

Microfinance in China: Still Long Way to Go (Part II)

One of the major issues will be how to ensure that the money loaned to the poor can be paid back. Yunus’ system in Bangladesh is organizing groups and having the group members meet every week and monitor within themselves. But this model may not be duplicable to China. China is diversified and fragmented in […]

那些个常识——读《民主的细节》

我在香港的地铁、丁丁车、小巴、公交上断断续续的读完这本同样破碎的随笔集。太碎了以至于写评论也不知从何下手。 书的开篇讲到“民主不仅仅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且是一种脚踏实地的公共生活方式”,后记又说“我觉得与其从卢梭从罗尔斯从柏拉图那里去寻找民主的含义,不如从身边的地铁票价、税表、药品广告里寻找它”。这两句话已经把为什么要写这本书以及这本书写了什么概括的很完整了。而在豆瓣上,搜索“民主”,此书有将近7000个评价,而排名第二的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只有1300个评价(并且我愿意相信真正读完并理解前者的比例会比后者高许多)。剩下大部分书只有少于10个评价了。这很是说明了这本书对于“民主”这个虚幻的概念在中国的普及的意义。 它让我想起来托马斯-潘恩的《常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那本美国人写给美国人看的,关于民主的细节。独立战争期间,在整个英国,以及北美,《常识》是仅次于《圣经》的影响力最大、传播范围最广的一本书。朴素而又真实的言说,总归比较难以过时。梁文道的《常识》我没有看过,但是听过半年他的课,对于他的表达方式亦是习惯——他或许没有那么将自己摆在一个教育者的角色,但同样的见微知著而又深入浅出。所有那些生活的组成部分,都是常识。而我们现在的社会,缺的不是钱不是爱国热情,正是这简单的两个字背后的所有教育与操练。 刘瑜这样的,我以为是可以称之为“公共知识分子”的——经过了足够高质量的学术训练,亦有以平凡语言讲述的能力与热情。她的语言风格与叙事角度确实是很女性的,娓娓道来,不紧不慢,像在聊家常。这对于我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同样作为女性,同样热爱写作,同样受专业的政治科学学术训练,而对我来说,用中文表达、用低视角观察,已经成为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这确实是需要学习并加以练习的。她的网名叫醉钢琴,写一个叫做情书的博客,值得一读。博客上有一些不那么严肃的文章,或许可以打破大家对于女博士的传统印象。 书中还是少了一些我想看到的细节:高校的民主教育如何?哥大和哈佛的学生会选举如何?作者和她的邻居们相处的如何?等等。感觉刘瑜看得细节总是很远,依旧是大的政治圈,而不是身边的人。 最后想说的是,封面难看了一点,是一片星空下的美国国旗,照片像素似乎还很低。要是给我来设计,就不用那么宏大叙事的方面,既然是讲细节,就归到细节,放一张普通美国人的桌子的照片——上面零零散散的摆放着他或她的账单、地铁票、税表、优惠券、美国国旗贴纸、偶像照片、以及过了期的纽约时报。 Book reviewed: 民主的细节: 当代美国政治观察 (Details of Democracy: Observation on Contemporary American Politics), Shanghai Sanlian Shudian Press, 2009 Bio of the Author: Dr. Liu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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