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的朋友问过我,为什么会信上帝。每一次,我都无法讲的详细,因为我的信主之路上有许多的细节,这些细节逐渐的构筑了我对天父的满满的信心。于是我终于决定把它们回忆、梳理并记录下来,于主内的弟兄姊妹是一份见证,于不信上帝的朋友们是一份分享。
主真的早早的就开始为我预备道路。在我的小学同学当中,便有两个男生家里有信上帝的背景。第一次去教堂,是高二的时候。那一阵子情绪十分的低落。是那两个男生其中的一个,Ray,带我去的教堂,参加的是杭州思澄堂周二晚上的青年聚会。那里于我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是当我坐在长凳上,跟着众人一起唱赞美诗的时候,一种完完全全的温暖从心底升腾起来,如同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了家的感觉。我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这是一个我应该来到的地方,一个属于我的地方。第二次去青年聚会的时候,一首赞美诗深深的将我打动。尽管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学唱那首歌,也没有在歌本中找到它,但是那调子、那歌词都刻在了脑中——“生命的河,喜乐的河,慢慢流进我的心窝。生命的河,喜乐的河,慢慢流进我的心窝。我要唱那一首歌,唱一首喜乐的歌。头上的乌云,心里的忧伤,全都洒落。”缓缓地唱这诗,我真能将情绪里的烦闷忧愁全都摆脱。这样,在我靠近主的起始,便贴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大爱。
之后,我便断断续续的去教堂参加青年聚会,还先后带过两个朋友。从表哥那里,我得到了中文版的《圣经》,这是他曾经的一个信主的老师送给他的,而他并未读过。我高一时候认识的一个美国朋友与我谈过几次关于信主的问题,但那时候我还完全不明白她所说的要完全仰仗主的意思,我不能理解神如何向我们说话,我也不能理解为何自己的事情不能靠自己来作主。Mr.G是初三时候在杭外教过我的外教,当他知道我开始有接近主的意思之后,并没有很热情的跟我传福音,而是在某个暑假重回杭外之时为我带来了一本英文版的《圣经》和另一本漫画版的(也是主的预备!)。升了高三之后,去教堂的次数少了,但在升学重压之下的我慢慢的养成了每天读圣经(英文版)的习惯。尽管很多时候并不能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读经让我安静。而我再一次体会到主的大爱,是在语文老师们的车祸之后。
那一次的车祸让我真真正正的体会到生命的脆弱与渺小。在我不知道如何去帮助自己爱的人的时候,主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该如何的祷告。所以我到网上查了祷告的方法,尤其是如何为他人祷告,然后便很多天的晚上为X祷告。我告诉神我的害怕,我的担忧,我的伤心。我求神看顾X,保守他的心,让他直面现实,去承担所应当承担的。似乎也是在那段时间,我第一次不由自主地下跪祷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完全的顺服。也是那段时间,我第一次去教堂做礼拜,为三位老师祷告。感恩节的时候,Eric自己也祷告,感恩主给他赎罪的机会。圣诞节的时候,我送给了X自己所挂的简陋的十字架,以及那一句“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主看见了我所做的,也听见了我的话,事情的发展确实是照着我所祷告的方向。田老师如今也基本康复,再次走上了高三的讲台。主的爱在人们无助的时候完全的显现。那一次,我切切的体会到了主的能力与安排。
然而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又偏离了神的道路。那时候我在个人情感上挣扎得很累。我做错了许多,凭着自己的血气做许多莽撞冲动的决定。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在一个我的心彻彻底底被撒旦占据而充满诅咒的夜晚,神慈爱的与我说了话,为我打开了走出那个只剩愤恨与痛苦的小屋的门。呆呆的坐在床上,我发现原来我需要感谢与宽容。感谢这样的经历,宽容别人也宽容自己。那一次,是神释放了我,拯救了我。
之后,我便到了南大。到达南京的第一个周末,我便一个人走了许多的路,找到了教堂。我觉得这是我的一个归宿。又是主奇妙的安排,让我在十一的假期留在了学校,在空旷的校园里遇见了叶子和麦兜姐。麦兜是我的直系师姐,于是我没有多想什么便随着她们聊了许多,一直聊到我说我天天读圣经。她们双眼放光,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她们是基督徒。浅浅的谈了一些以后,她们要我做决志祷告,但我拒绝了,我说我更愿意一个人做祷告。
接下去就是平静但慢慢成长的几个月。这几个月里面,叶子一直陪着我慢慢的学习,去领悟神的话语。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叶子就是一个最好的见证。她的热情她的开朗她的关心让我坚硬的心慢慢的融化。学习的材料是经典的“新六课”。我从各个角度逐渐的了解神,接近神。那段时间唯一没有处理好的便是与弟兄S的关系,或许是我性格的缺陷,总之我无法接受他的热情,以至于最后关系的僵化。而神是告诉我们弟兄姊妹都要友爱的,因此对此我一直感到很内疚但是又无法改变自己。平安夜的时候与梓函哥哥一起去了金陵神学院,这一次的经历也是主的馈赠,因为他的母亲也是一位基督徒。
在学年的第一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过的心慌意乱,因为我的家里一直都是有信佛的背景。小时候据说表哥拿着一个十字架把玩都被我妈斥责过。我从小也很顺从的一直都每年去好多次灵隐,烧香拜佛,尽管在寺里我从来没有接近那些菩萨的感觉。家里也是经常的祭祀,每逢这些时候还要磕头拜祖宗。但那时候我知道信了主以后意味着我要违拗家人。我甚至一直都不敢与父母明说我的信仰,只是告诉他们我在跟一个姐姐一起学习圣经。我将我的担忧告诉叶子,她为我祷告,我也为父母祷告。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给妈妈发短信,问她我以后是不是可以不参加家里的祭祀,不去灵隐。在我的忐忑中,不料妈妈却回答我,当然可以!于是那个寒假,我没有再做违背神的旨意的事情。而其他的家人,也都接受了我成为基督徒的事实。妈妈甚至还为我买了好多个十字架,当她和别人说起我是基督徒的时候,即使面临别人的不理解,她还是相当的高兴和自豪的。我真正的感谢主的恩典,感谢主软化父母的心!
在寒假里还有一次体会了神的恩典,便是在组织992同学会的过程中。直到已经决定了的同学会的前一天的晚上十一点,对于第二天究竟去做什么,我这个组织者还是毫无想法。那个晚上我与WZ起了不小的冲突,尽管或许有误解在里边,但是他作为我一直都相当好的朋友,我对于这样的冲突还是无法接受的,甚至有摔手机的冲动,心里很难过。但是更让我无法平静的是第二天的同学会,3年未聚,是不能让同学们失望的,但那时候我却沮丧得一塌糊涂,脑子里翻江倒海,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是呆呆的坐在床上,想起来叶子曾经和我说过,重担神会替我们担负,我们应当学会交托。一直紧咬着的嘴唇开始松开,我切切的做了祷告,然后在凌晨一点开始逐渐明晰第二天可能的安排,然后在看到Raine短信里的“傻小孩”之后傻傻的笑。后面的事情都发展得无比顺利,从凌晨的订包间,到第二天的格外好天气、闪电速度通知同学、温暖拥抱在KTV、七手八脚写通讯录、浩浩荡荡的爬山、万众瞩目的合影、RP暴涨的打球……一整天都很愉快。沮丧纷乱之后的安静让我终于明白,当我们认识到神的能力,并且信赖神的能力的时候,神是永远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过年的时候,我跟自己说,新的一年,要做一个让神喜悦的孩子。
丙戌年的前面一半,也就是在南京大学度过的后半年,在属灵道路上,我走的比以前远,却远比以前艰难。或许在一些资深的基督徒眼里,那些坎坷甚至算不得坎坷,但于我本人,却仿佛经历了属灵的征战。但要感谢主给我这样的经历,因为只有走过了软弱,才得坚强;只有受过了压迫,才得力量。
三月,我第一次参加南大的学生团契。在浦口校区边上一个不大的房子里。我是带着满满的好奇与虚心的心去的,然而那个地方给我的感觉十分的阴冷,长时间的祷告也让我十分的难受、不习惯。紧张而慌乱。完全没有想象当中的温暖。那一次我还听说有一个我曾经见过的很爱神的姊妹要“弃绝神”。我不解,我害怕。从团契回来之后的几天,一直被不安的情绪所困扰,甚至做噩梦,祷告也无济于事。我不想再参加下一次的团契。终于我把自己的不平安告诉了叶子,告诉她我更喜欢一个人的灵修,也告诉她我完全没有传教的激情。为着我担忧,叶子在第二天的晚上便赶来了学校,我们在“南大之心”湖边的冷风中谈了许久,我们就着手机灯光读《罗马书》,支取从神而来的力量。最后我们一起做了祷告,我一开始根本无法张口,于是叶子告诉我,圣灵会借我说话,于是慢慢的我告诉神我的软弱,我的挣扎。说着说着,忽然泣不成声,仿佛一个委屈的孩子在独自憋了许多天之后终于得着了安慰。那天晚上我不再做噩梦。那个周末,我还是参加了团契,这一次换了一个温暖的房间,这一次的主题便是“团契”,这一次唱了赞美诗《团契是我家》,一边唱一边大家搭着肩膀对彼此微笑。我感觉大家都在为我的融入而努力。从那以后,我在团契里更好的成长了,从一个新人到了有能力来主持,到之后参与活动的组织,我不知道假如我在第一次便跌倒不站起来,现在会是怎样一个不合格的基督徒。
然而到了四月,我再一次受到了试探。短宣(即某校的学生团契成员到另一城市的高校传福音)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生活太忙碌,过度的压榨了自己的青春,是自己在“寻求主并不希望给我们的苦”。父母偶尔会将基督教与日本的一些乱性的异教混淆,偶尔会认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胡乱占用学习的时间,又偶尔将信仰作为一个客观的存在即可有可无。我苍白的解释无法去弥补,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决这样的矛盾,内心很痛苦。逐渐的我感觉自己在背离神的道路上走着。不想读经,不想祷告,不想再参加团契……我很害怕。也没有从叶子那里得到想要的安慰。那时候我也开始意识到,尽管已经自视为一个基督徒,但对于基督教历史、基督教精神等等还是所知甚少,内心十分的亏欠。我当它是每个神的孩子必经的试探,当它是属灵的争战。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面对身边朋友们的质疑或者求助。当我看到狐鸣的脆弱与迷茫的时候,我很难受,内心非常期待神的爱降临到她的身上,期待她能够明白,神性高过理性,但并不否认理性。我絮絮的求神给她力量与信心。然而过了一些日子,我又从其他朋友那了解到,狐鸣离神又远了。那段时间,Bob Zhai也经常地问我许多关于基督教的问题,但我却惊讶的发现太多的问题让我哑口无言,我无法去解释自己为何相信为何接受,不明白如何去软化从小受到无神论教育的我们这几代人心中的坚硬。那段时间,我甚至很多时候在亏损神的名,因为好多次瑶瑶姐姐都说我所言并不像一个信教的人,而我自己却还浑然不觉。我觉得很内疚,因为神的荣耀无法通过我去彰显。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前面提到过的信主的小学同学中的另一个,Victor,用了一套我都不知该如何去辩驳的逻辑来告诉我,“信仰嘛,有个寄托就行了,别陷得太深。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成王败寇的历史。有谁能保证我们看到的圣经一定是原版的。谁知道历史的真相是什么样。”一时之间我觉得无比的孤独。只能借着祷告与神保持那一道若即若离的距离。
事情在复活节之前开始有了一些的转机。复活节我们的团契组织了一次旷野崇拜和一个带传福音性质的Party。由于我四月要参加太多的活动,之前一直都担心无法参加复活节的礼拜。直到托业模拟考试的通知下来,是在复活节的下午,我一时很喜悦,因为这样便不会错过很期待也很难得的旷野崇拜了。我想这应该是神的工作。于是很感谢神。虽然那时候还是没有祷告的力气,但至少站定了,没有再往更坏的方向去走。那一次在青山绿叶鸟鸣中的礼拜让我十分的难忘,而之后我与S弟兄的擦肩而过或许也是神的安排。复活节party之前我的信心又遭受了一次打击,我邀请的数位朋友全都以各种理由回绝了。但神不会让我们完全的失望的。最后我带了怿参加活动,在party上我担任主持。看到那么多甚至从未接触过神的朋友们听叶子分享我们的信仰,我知道神在我们中间,给我们能力。
在复活节party结束之后,叶子兴奋而郑重地告诉我,我可以在不久之后受洗。这一份惊喜突如其来。洗礼于一个基督徒等于是一次重生,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决定,而我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可以考虑。在这一个星期之中,我经历了自身的信心的软弱以及母亲的不支持(也不反对)。当时我对大陆三自教会与家庭教会的分派还不太清楚,但是当叶子告诉我,洗礼不允许非教徒旁观的时候我真的动摇了。当时心里很单纯的希望能有一些熟悉的朋友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经历生命中这重要的时刻。然而不行。我不明白,也不理解。感谢神,感动我,坚固了我的信心,尽管摇摇晃晃,最终我还是坚定的踏出了这一步。因为我知道,在这个仪式中,有没有别人其实都无关紧要。关键是,神在我里面。于是,零六年四月二十二日的早晨,我带着换洗的衣服和圣经,去到了那个屋子。
很多的人。一同受洗的肢体,以及参观洗礼的弟兄姊妹,约三十来人。施洗的老师,还有几位同工,都有条理的做着准备。天有些冷,有些阴暗。而洗礼尚未开始,竟然还遇到了阻挠。是在那一天,我才开始比较清醒的意识到,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要维持一种清白的与神的关系的艰难。无奈之下,我们一行人换了地方,在另一处恭听了老师讲授浸礼的含义,它的重要性,以及经受过水的洗礼的基督徒应当是怎样彰显神的荣耀。之后我们回到了之前的屋子,准备工作就绪之后,洗礼便真正开始了。我们穿上了带有红色十架的白袍,拍了合影,然后齐赞美我们的神,齐读《使徒行传》中的经文,之后便一个接一个的接受水的洗礼。水池是充气的,很软,水温很适中。男生在前,女生在后。轮到我跨进水池,那一刻心里面的感觉很奇妙,十分的紧张与兴奋,因为我就要经历与耶稣一样的死而后生了呀!老师的右手举在我的头顶,喊我的名字,我答应;问我是否愿意接受耶稣基督做我生命的救主,我太紧张以至于回答了两次“我愿意”;老师厚重的声音随后响起“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你施洗,归入他的名下!”紧接着我被放倒,有些凉的水迅速淹没头顶,那一刹那,心洁净,灵欢喜!“信而受洗”,我终于走出了这一步。
待所有人受了洗礼,换好衣服,大家又齐声来敬拜赞美。我们唱诗、祷告。随后是掰饼聚会,这同样是我经历的第一次。他的肉,他的血阿!耶稣以他自己的生命成全了我们这些罪人。聚会的歌声与赞美中,许多的弟兄姊妹流下了泪水。我知道那是圣灵将他们感动。然而我的心依然带有坚硬与枯干,只能切切祷告,求主更快的感动我,鼓励我,软化我!我的受洗,身边的许多朋友都为我高兴。仁爱兄发来短信说,他也希望尽快成为神的儿女;姜H从北京与我通电话,分享我的喜悦,而我也更多的鼓励她;锅子在钓台山顶富春江边送给我一句话:压伤的芦苇从此不折断。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字,我却深深的喜欢,并牢牢地记住了。我无法不感谢在我信主道路上所有帮助过我、引领过我的人,更无法不感谢慈爱的天父,在我还年轻的时候便解救我,赐给我一条别样的道路、一种别样的意念。之前我如芦苇一般脆弱不堪,被各种内外袭来的罪恶所压伤,如今,借着耶稣基督我重生得救,芦苇的经脉里流过的会是神奇的汁液,蒙恩的浆露。我要的,他都给我。在神的爱里,生命绽放不一样的光芒。
THE END. 2007-1-15. 4:27AM. @Home